第四章
落日已只剩下黄彤的余晖，残霞将薄云映得灰黄，随着西边高高的白月渐渐地清晰，世界便也变得更加昏暗。
虎盟领地边缘的一座城市里，两个灰色身影在残破飘雪的街道间来回穿梭。
一位穿着轻型作战服的人推开破碎的玻璃门，“咯吱-咯吱-。”走进了这家无人店铺，她走过一排倒塌的货架。墙上的保险灯散发着暗绿色的荧光，映照着旁边堆叠零乱的柜架。
“记得是这一侧。”
她在饮料柜里选出了一瓶冰冷的鲜奶，另一只手便发出了柔和的白光。借着光，她看了看盒子上的图案，又摇一摇，再才拆开密封纸。抬头喝时，牛奶却倒在了头盔上。
[真麻烦。。。]
樊月夏便划起脸庞的玻璃防护片，然后板低了嘴前的头盔装甲。她呼出一口气，于是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好味。”说完之后她拿出来一个绣满花纹的布袋，把柜里面仅存的果汁和牛奶都倒进口袋里面。这是一个魔法口袋，装入的饮料进入了一个小魔法空间里，所以袋子还是瘪瘪的，让人误以为什么都没有。她把口袋拿在手上，跑出了房屋。
“菲娅！你过来！”她跑向了坐在另一个店铺里的菲娅。菲娅背着从军械库里找到的雪地迷彩背包；肩上挂着先前那支狙击枪。正坐那儿吃着热腾腾的速食面，明晃晃的长刀挂在背包后。
“你声音小点。”、“你看样子挺欢腾的哈。”
“怕什么，这个城市就我们两个人。你把包给我，我这有口袋。”樊月夏说着把手上的牛奶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果汁来滑到菲娅桌边。
“那可不一定哦，虽然现在他们领地里的人口大都被陈承一聚集在C市那些核心城市。但总有不属于虎盟的小武装也在活动不是吗，何况我并不觉得虎盟没人藏在这个城市。”菲娅说着，从背包里扔出两包方便面和一张锡纸，然后把背包也扔在樊月夏面前，刀便挂在自己的后腰上。
“所以我们的活动范围不能离开部队先前来这时扫荡出的地方，这样才会隐蔽且安全。咦？你的枪呢？”
当菲娅背着少女来到虎盟东北领地的边缘、洞庭湖旁的这座无人城市后，她们便沿着黑骑士团走过的区域，成功躲避了监控和隐藏在城市的自动炮台来到一所垮塌一半的军械库下。
“好残忍。”樊月夏说着抱着护板跟在菲亚后面迈过了被翻出雪地已被贯穿胸膛的腐烂尸体。
菲娅拉开了电源开关，一会儿，军械库内部的电灯滋滋闪烁着灯光，然后稳定下来。“你找找写着贮藏室的房间在哪儿。”、“哦，看到了。你快过来，看着点地上的碎玻璃。”
……
樊月夏伸出右手握了握拳，贴在手套里的人造肌肉便十分有力的伸缩。她答道：“额，枪在袋子里，背着虽然轻松，但还是碍着我了。”
“拿出来挂在脖子上，我没提醒过你吗。”
“我又不会用枪，何况我根本就不需要它哦。”
“这是为你好，把枪拿在手里，碰上其他人，你也能少很多麻烦，至少别人不会轻易朝你开枪。”菲娅说着，把加热笔投进了刚拆开的果汁盒。
“我可不怕子弹！你知道的。”樊月夏说完之后还是乖乖地从布袋里拿出了那把钉刺步枪。拉了下枪栓、点开了左侧的红点瞄具，然后把扣在步枪上的背带斜挂在了左肩上：“唉，如今你们人类已经人手一把这种枪的时候，我们的长者们却还在要求人们训练什么破弓，说什么'用魔法之箭刺穿来犯的外界人'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哈哈。抱怨什么，你最开始不也是把自己扮的牛的一逼的样子，背着弓竖着尖耳朵，带着那群人走路都不肯脚着地，在天上与众不同的飘来飘去。”菲娅笑了，一股香橙的气味浮在空气中。
“见过你们人类之间的战争，才知道我们这百年来多么无知、安逸。”、“还有，在你把我一个人丢到一边时，我就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下一秒尸骨无存的恐惧，还有那标记，他们不想放过一个人，不是吗。”
“的确是，对一个人都不留情。——然而说起来，参与了这场仗的人，陈承一、张浩昆，还有那个卡达尔派来的指挥使。又有哪个不无情呢？我有情的话，也禙干掉了吧。”
“…”，樊月夏听后便沉默了，她默默地把锡纸折成了方形的碗。拿着碗和卷好的筷子，她四顾了一下，问道：“水龙头在哪儿？”
“冻住了。”
“那这儿这么大的城市，不是有井吗？”
“下水道吗，那里面的污水不能用，外面的雪也不行，吸过烟。要水在服务台的饮水机里有。”菲娅朝后指去。
樊月夏出使黑骑士时，尝的第一个新美食便是方便面，喜欢接触新鲜事物的她自从连吃两碗后就喜欢上了这种既填肚又香浓还有这么多味道的新式面条。[一边喝牛奶一边吃方便面还真是一种享受呵。]
碗里的热水咕咕咕咕的沸腾着，刚放完料，红烧牛肉的云雾便吸进了樊月夏的鼻子里。
盖好后，左手再次释放出柔和的光线。菲娅看了眼外面天空的暗色红晕回过头对樊月夏说道：“天都不怎么红了呢，我们现在还要去这里的沫茵大厦。得快点儿呢，再暗就找不到路了。”
“今晚就不能待在这附近吗。”樊月夏于是盯着窗外正直刺月盘的那栋比附近都要高的高楼，数个黑暗的尖顶威胁着早已藏入重重暗云的灰球。“那等我吃完再去不行吗。干嘛去那儿？”
“它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个记录了卡达尔通讯密匙的远程通讯系统——并且不会被暴露位置的地方。这个城市只有我们早之前来过的地方是隐蔽的，路上的防御装置、监控都已经破坏了，那栋楼也是。”菲娅回答道。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从隔壁服装店里选的围巾。
樊月夏听后起身走到了店铺门口。
“那我边走边吃，走吧。”樊月夏说着端起方便面用筷子搅拌着，牛奶也被收进了魔法袋。
菲娅看着她的背影：一身灰色的陶瓷装甲。背部装着微型冷水反应堆；左手的光芒在黑夜中柔和的散发着；步枪夹在右胳膊边，红点也在不远的雪地上扫动。
“这倒像个随时会开枪的样子。”
跟着菲娅走在这侧背风的街道上，刚走过两个红绿灯，便被她一把拉进了右边黑暗的巷子里，街边的雪地上便深深地留下了两个人拐角的脚印。
[你这猛的一拉，面汤洒我衣服上了。。]樊月夏看着腿上的面汤，下意识想道。
“倒碰上这个了，把灯熄掉！”菲娅低声对她说道。樊月夏也警惕起来，立马熄灭了手上的光芒。就在她们右边巷外三百多米外的广告牌上空，缓慢徘徊着一只飞行怪兽。汽车一样大的暗绿色气囊外壳上已经积了一层白霜；下腹垂着许多极长的条状肢体，肢体如此轻盈：随着深夜的寒风散乱飘动着；同样深绿色的头颅直视着前方。菲娅握着狙击枪悄悄盯着它飘过去了。
“已经走了，我们等会儿再走，待会儿你小心点。”她缩回了半身。
这时，“哒哒，哒哒，咚咚～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在踢门似的枪炮声传了过来。
“还真有其它人呢！”樊月夏随手扔了面盒并划下了头盔玻璃。
“还有这功能！”樊月夏划玻璃时无意开启了头盔夜视功能。现在之前在她眼里左右漆黑上下灰暗的胡同变得明亮不少。她抬起步枪，红点扫过飘絮直射小巷黑暗的尽头。
“那么现在就走，跟上。”
之前经过的那只巨虫便是为变异体提供高能营养液的营养运输者——空囊蜂虫
联系起来，菲娅已经可以确定这座“空城”里的零星变异体已经和城里的其他武装发生了交火。而如果这支不幸的部队是铁虎驻军的话？不！他们想在这座城市活动可以通过地下的交通网络，怎么会在上面造成这种不必要的伤亡。那最有可能就是其它幸存者武装了。
樊月夏刚走出小巷，“噗噗噗噗噗…”一块雪砸中了她的头，她看着周围从天而降的雪块。正准备抬头时…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看楼顶，便被走在前面的菲娅一个提手扔到街道中央。
“滋~滋~滋~”一桶墨绿色的浓液紧接着泼在了巷口的整片雪地上。菲娅脚边的白雪已被染绿。。
待当樊月夏翻起身时透过夜视镜注视房顶时，便看见那黑暗的墙上快速爬下来了数个和趴着的成人一样大的变异蜘蛛。八只眼睛亮着幽红的暗光；头旁一对须肢护住了头部，它们将靠前的那双步足弯曲起来向后仰着，它只要瞬间爆发力量弹出这双坚固的生物利刃，别说撕开人了，就是钢板也得插两条深口子。
“起来！”
“卡—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樊月夏已经拉下了枪栓，托着步枪向蜘蛛扫射过去，蜘蛛背部的重甲“砰砰砰”的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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